重返舞台。在椭圆形办公室进行了一年的低调演出后，特朗普总统在十二月寒夜召集乐队飞抵宾夕法尼亚州波科诺山，就美国经济发表了一场游离于过去与未来之间的奇特演说。
“看看这些人，”当波科诺山空中赌场的人群高呼“美国！美国！”时，他最终惊叹道。特朗普以雷霆之势宣告：“我们将战斗！战斗！战斗！我们将胜利！胜利！胜利！我们将让美国再次健康！我们将让美国再次安全！我们一定做到！”
但对抗谁？又赢得什么？大选早在2024年11月就已落幕。即便是反特朗普人士此刻也对这些口号耳熟能详。在他第二任期已满一年之际，这些选举宣言早已陈腐。这场演讲非同寻常：一半是对其政府经济表现的激烈辩护，一半是对新旧政敌的猛烈抨击——从“昏昏欲睡的混蛋”乔·拜登，到“裹着小头巾只会抱怨”的明尼苏达州众议员伊尔汗·奥马尔。
对于在寒潮席卷平原与锈带时收看直播的民众而言，这场集会与众不同。小型舞台摒弃了往年蓝天白云的巨型集会风格，午夜蓝帷幕与星条旗装饰恍若典型美国军团礼堂：既爱国又家常。视觉上这是场复古亲密的市政厅式布道，就连“降低物价，提高收入”的横幅字体都透着里根时代的气息。
还有音乐！在特朗普登台前，人群长时间沉浸在可归类为迷幻风格的经典摇滚中——《太空怪谈》《莱拉》全长版《天堂阶梯》——仿佛正在欣赏总统私人的Spotify年度歌单。
人们依旧尽兴：舞台正前方有位身着1776年革命全套行头的男子，流畅演绎着空气吉他、空气鼓甚至空气口琴，让人不禁怀疑后台观屏的特朗普是否因其舞姿过于炫目而怯场。但并非如此：特朗普如期现身，他随着《上帝保佑美国》摇摆，随后滑入熟悉的旋律。
“多么热情的群众。外面还有好多人站着……天寒地冻，他们凌晨两点就来了。我有点担心他们。在场有人愿意让出位置吗？”
这句台词我最早在去年二月南卡罗来纳州康威听过，当时他正积聚势不可挡的选举动能。但如今是2025年12月，他重掌权柄已逾一年。有时他听起来像是在为一场早已获胜的选战拼搏。
前总统拜登已是默默承受癌症治疗的平民。再无人谈论鸡蛋价格。特朗普隐晦提及去年七月宾州巴特勒的刺杀事件，点评幕外图表时提醒人们：子弹射出前刹那他正扭头观看图表——正是这个动作改变了一切。
“我最爱的图表是巴特勒那张。其他图表再漂亮，在巴特勒图表面前都是垃圾。”
这段对黑暗插曲的暗示令人不安。此后风云变幻——多由特朗普亲手掀起——使得一年半前往事恍如隔世。他拥有制造新闻的非凡能力，但这反而让支持者难辨主次。
例如沉寂的南部边境本是他最辉煌的国内政绩。但难以判断何种状况对他更有利：是民主党无能导致的危机性边境混乱，还是如今已解决的……
“现在我解决了问题，却无人谈论，”他语带内部矛盾的观察，“连我的人都劝‘别写入演讲，先生。因为没人在意了。您已解决边境问题。’这多糟糕？他们忘了我们的功绩。”
确是如此。机械师修好车后，没人会再讨论引擎。他告诉群众：拜登任内实际年薪暴跌3000美元，而自己首年就提升1300美元。但宣读枯燥数据——哪怕是漂亮数据——从来不是他的风格。
不，这是特朗普因未获认可而恼怒：低迷的支持率，未提及的忠诚者玛乔丽·泰勒·格林倒戈，以及他所谓的民主党“骗局”。
“他们对着镜头说选举核心是‘可负担性’。我不能称之为骗局以免误解。但这是他们的关键词。所有人都会想‘这肯定指特朗普导致高价’。错！我们正大幅降价。是他们推高价格，而我们正在压低。若要说有什么信息……那就是更低物价与更高收入。唯一真正飙升的……是股市和你们的401(k)账户。”
许多共和党人从牛市中获益，但数千万人并未受惠。数据显示全年通胀未动而食品价格微升。周二接受《政客》采访时，特朗普给自己打出“A+++++”评分。但收银机不说谎——无论弗吉尼亚北部的豪宅还是内陆食品荒漠区的平价超市，人们看看收据便知实情。
在宾州他承诺好戏还在后头：“小费免税！我们伟大老年人的社保小费免税！所有这些将从1月1日生效。我们成绩斐然，尽管政策尚未实施。”
但新年同时到来的还有医保与医疗补助费用的剧烈调整。
这是低功率版本的特朗普。然而当他调侃再干四年时，人群依旧应和。但这些呼声凸显出日益尖锐的接班问题——即便在这个漫谈之夜，也难以想象任何被吹捧为继承者（无论是JD·万斯、马可·卢比奥、罗恩·德桑蒂斯还是小唐纳德）能激发同等能量与忠诚。他心知肚明，团队亦然。
演讲间隙特朗普忆起与幕僚长苏茜·怀尔斯的对话——正是她说服他乘短途航班离开白宫来到波科诺：“我们必须开始竞选，先生。必须赢得中期选举，只有您能带领我们过关。苏茜在哪？她太棒了。”
这就是困境：MAGA运动比以往更需要特朗普的个人魅力。但今夜表明，当民众要求他解决未来难题时，这位前总统更热衷于重演旧日战役，重温过往荣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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